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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御澤》太陽(2)

『因為,』 
 『前輩你在笑啊。』 


 

依稀記得旋入眼的那張臉,飄忽不定閃著動搖,然後抿下薄唇閉口不語,像在隱忍些什麼。澤村恍惚看著當前極為細膩的變化,御幸撇開方才衝撞那笨蛋紅腫雙眼的目光,僵持不下的笑臉懸浮夕陽背光的陰影,在澤村眼中是如此心酸。 


 

『什麼啊……』 
 『因為你在笑!』淚流滿面啞著嗓,『因為你根本不想笑!』 


 

是衝動吧,應該只是衝動吧,澤村伸手扯著略高他幾公分的衣領,又憤又悲的眼眸或許只想表達不捨,『御幸一也,你為什麼總是笑?』 
 斥責聲充斥傍晚寧靜時分,兩張臉旁一哭一笑離不到十公分。較矮的少年淚水糊了半面臉,褐色眼睛如今漆上一層金,是悲憤交集的色系,另一方的男人終於收回笑容,正色凝視他激動的舉止,選擇沉默。 


 

『回答我啊,御幸,回答我,』揪住的手又緊了,『為什麼?』 


 

眼鏡後的眼神由濃轉淡,抑制所有差點崩坍的情緒。 


 

『澤村……』 
 『什麼?』 
 『你是活在陽光下的人。』 
 『什……』 


 

『謝謝。』 


 

那一刻,向陽的他瞬間天旋地轉,橙色光采頃刻之間少了零稀的抽泣聲。不是他自願的,是被動,或被迫的。 



 

御幸一也的唇,比想像中還溫暖。 


 

這是澤村第一反應。 


 


 

滴答滴答。滴答滴答。 


 

「嗚……」他有些難受的挪動剛睡醒的身體,好重,有什麼正壓迫在他的肚皮上,還熱熱的…… 
 澤村想翻個身,卻無能為力,那重物不只沉重,還有些潮濕。 


 

該不會…… 


 

「御……御幸?」 


 

重物慵懶的嗯了一聲。 
 「喂!起來啦!為什麼濕濕的?你剛剛淋雨了嗎?怎麼沒帶傘?你剛剛去哪了?……」一連串言語炮轟震碎男人耍賴的姿態。吵死了剛才不是睡的好好的,御幸不滿起身,疲憊的身軀令步伐不穩,踉蹌移動至房間的燈源,一秒後明亮閃爍進兩人惺忪的眼底。宿舍地板亮晃晃是拜罪孽深重那男人所賜,一小時前倉持不爽地將該死眼鏡男丟包下車後,嚷嚷假如下次喝酒再吸引那麼多女人大搖大擺出現他眼前,絕對不會再浪費任何電話費邀他出來揮霍,說完後便用力甩上車門揚長而去。真無情啊,明明知道他要回宿舍找澤村,還故意停在離宿舍一公里的商店丟他下車,是在吃醋嗎?御幸暗暗想著,悠閒自在晃蕩於傾盆大雨裡,酒精薰動蹣跚腳步。啊,那笨蛋應該等到睡著了吧,回去煮點宵夜好了,彌補一下把今天賣給倉持的過錯。 
 然而,一回到和冰冷無情強烈對比的溫馨睡臉,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倒下陪睡再說。 
 「你等很久嗎?」忍著頭痛,眼鏡男晃了晃栗子色的濕髮,卻甩不走身體的疲累。 
 「很久!」大聲叫囂,「久到……」澤村無理取鬧的追逐他的身影,突然,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,好像這個背影在哪見過,似曾相識。 
 「怎麼了?蚊子飛進嘴卡住喉嚨了嗎?」轉身,御幸瞥見澤村呆滯的視線。 
 「御幸前輩。」噤聲後,第一句話竟然是敬語,把御幸嚇個半死。原來他還記得怎麼使用敬語啊。 


 

「我剛剛夢到你了。」


 

他失笑,「這麼愛我啊。」 
 「可是我不能接受。」 
 「夢到我結婚是吧。」 
 「不是,」澤村停頓,像當年被吻上後,驚訝哽住咽喉的空白,「是我們的初吻。」 


 

御幸脫下大衣的手按下暫停。 


 

「我不能接受。」 


 


 

也許該伸舌頭的。 
 放開後他氣餒的想,為齷齪的自己嘆口氣。 


 

『親愛的太陽,你明白了嗎?』 


 

他說,一枚憂鬱自嘴角化開,蕩漾內心深處最隱密的角落。 


 

『我們,不能再一起打棒球了。』 


 

語畢,高眺身子沒落夕陽殘影,最後消逝。 
 聞言,止步於原地的雙腳不聽使喚向前邁開,沒聽從大腦的提醒,只是想追上那個太過太過寂寞的他,和太過太過遲頓的自己。 
 『御幸一也!』他朝著彼方吼叫,真是的,淚水真礙事,看不清他是不是還聽的見,青春的殘響。 



 

『那我們,還能在一起啊!』 



 

幸好他聽見了。 


 


 

「我不能接受。」 


 

愣了愣,「……不能接受什麼?」 
 「不能接受是我追上你,好像是我先示弱似的。」 
 「笨蛋,說我迷人就別拐彎抹角嘛,反正很多人都說過。」戲謔的笑無耐的斂下眼,是沒睡飽在瘋言瘋語嗎? 
 「不是,不只這樣……」澤村無神的望向窗前晶瑩水珠,襯托玫瑰嫣紅,揮不去沉澱夢境的溫柔,「我不能接受……」 


 

「我不能接受,你那自欺欺人的笑容。」 


 

沉寂的鐘聲打響頃刻兩人的世界,濃稠的情愫溢滿胸腔,延燒左胸口悸動的鼓噪。 


 

明明我一直都在啊,明明我一直都相信啊。 
 御幸一也,到底誰才是笨蛋啊。 


 

「難道你就不能,再依賴我一點嗎?」 


 

澤村起身,接近愣在原處的他,鼓起勇氣攫取大衣下的白襯衫,是濕的,冰冷的,不是他所熟悉所憧憬的溫度,是雨水的溫度。腦海閃爍作為投捕搭擋時的風光,那份默契滲透十八米處的陽光,他曾經是如此愛慕他身旁所在,曾經想佔有一席之地,不論是不是最重要,能待在他身邊就好—如今,他就在他眼前,眼中只有彼此,成了唯一,卻得不到你的信賴……澤村榮純怎麼可能嚥的下這口氣! 


 

「御幸,我到底算你的什麼?」強忍不自覺發抖,其實是害怕所致的語調。他甚至不敢問是他的『誰』,澤村從沒如此緊張過,像九局下半兩出局,兩好三壞決勝球擲出局瞬間,但還是有不同的地方。譬如前方的那個人仍然是名叫御幸一也的男人駐守,距離卻近的心悸,又譬如此刻的這顆球依然是名叫澤村榮純的男人掌握,軌跡卻亂的緊繃。 


 

為什麼要丟出這顆球?澤村榮純,感情的球你怎麼好意思用直球決勝? 


 

哈哈哈,可能我真的就是笨蛋吧。 


 

「……」 


 

拜託你,別逃避。 


 

別沉默啊。 


 

御幸一也直直盯著那隻緊緊抓著白襯衫的手,金褐色的瞳在澤村的臉孔和泛白的指尖飄上飄下,耳根漸漸暈染似窗前玫瑰的紅,終於,眼光佇立稚嫩臉龐,不再輕浮。 


 

「你是我……不可或缺之物。」 



 

「你是我的太陽。」 


 


 

『那我們,還能在一起啊!』 


 

真誠擺盪橘色系的傍晚,青春為了那一句踩下煞車,轉彎,回到他身旁。 


 

—澤村,你發現了嗎? 


 

是啊,我發現了。 


 

—如果發現的話,能不能請你讓我留下? 


 

留在陽光下。 


 

留在有你的地方。 


 

笨蛋,離不開你的人,根本就是我。 


 

御幸一也,聽好了, 


 

我們都是彼此的陽光。 


 

最耀眼的太陽。 


 


 

『我說,你根本就是太陽的化身嘛!』


 

謝謝你。御幸的話語騷的澤村好癢,頸間熱熱的是呼出的氣息。 


 

「我會讓你更加更加的耀眼。」 


 

相信我吧。 


 

於是我們又回到原點,回到愛情的起點。和初次不同,此時此刻是雨後天晴的開朗,寂寞的逆向,是如此的溫暖。緊緊擁抱得來不易的幸福,他貼他的唇說:「謝謝你願意,」 



 

「當我的太陽。」 



 

-END


 

啊啊終於打完了啊啊累死我了打字太慢啊啊啊啊(無限吶喊)
 不過很開心ヾ(*´∀`*)ノ


 

謝謝你的觀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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